讀熊廷弼傳明之曉軍事者,當以熊廷弼爲巨擘。讀其陛辭一疏,㡬欲落淚,而以𬼘盡忠爲國之人,首被刑典。彼其自壞長城,棄祖宗基業而不顧者,尚得謂之有人心、具天良者乎?夫廷弼自田間召還,日馳二百里,待之何殷,來之何速,及入朝,敕印不付,亦弗前席引問,若無事然,是誠何心㢤?及姚宗文騰謗於朝,劉國縉掣肘於外,群小黨伐,議論緐滋,致志士扼腕無能爲,而明社因之以亡,其誰之過歟?夫天啓騃童,受制宦豎,固不足論。若葉向高尚爲忠厚老臣,徒以庇其門生王化貞,而亦有憾於熊廷弼。吁!師生門户之害人家國,如此之甚,豈不可畏㢤!且軍事豈迂闊庸流所當横議者?横議已不可,又加之以曲直不分,門户是庇,而其君復不辨其是非,示之彰癉,因循引長,顛覆隨之。
𬼘固天厭有明,抑以其季世之君,有以自取也。夫廷弼豈非與我祖宗開創時作難者,然各爲其君,理應竭力盡心。數百年論定之後,予且嘉之而憐其屈死。然則彼時之爲彼君者,謂曰無人心而喪天良,亦非苛論而已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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